#歷史開講#

科舉

最近，全國政協委員周世虹建議，取消對罪犯子女考公的限制，他認為，政審應當以被政審人的現實表現為主，注重以實證證據予以證明。對此建議，社會掀起軒然大波，大部分人對此建議抱有不同意見。我們不妨看看古代公務員考試是如何看待對犯罪子女的。

一、科舉限制的開始

科舉制是古代最重要的選官制度，它本身就是統治階級發明，為了維護統治階級利益而出現的，其產生就帶有巨大的限制。

高中課本上說隋文帝開分科考試選官先例；隋煬帝開進士科，科舉制正式形成。唐朝科舉制繼承隋制并有所發展。但在隋唐時期，門閥士族仍有巨大的社會影響。唐太宗想和士族聯姻被無情拒絕，于是就開始用科舉士子對抗士族；武則天修《士族志》，以打壓士族。這些舉動起了效果，但作用并沒有那么大，因為能讀書的人不可能是均田制下的老百姓，甚至寒門士子也少有買得起書的，即便買了書，也看不懂，需要有名師講解。所以高門士族通過對書籍、教育的壟斷，實現了科舉制下的門第興旺。

而且，隋唐科舉，不糊名（只有武則天時期實行過短暫的糊名，沒有普及），不封卷頭，判卷官對卷子主人的身份一清二楚。這樣的科舉制，根本不能實現公平。所以筆者認為隋唐科舉制出現之始，就有限制。

但即便如此，科舉制對比魏晉九品制仍是一大進步。至唐代后期，出現了牛李黨爭，就是權貴士族和科舉士子之間的斗爭，可見科舉士子已經在朝中有了巨大影響，可以和老牌士族分庭抗禮了。

士族

雖然唐代科舉有實際操作上的限制，可制度上則標榜自由報考，當然也明文規定了禁止報名的人員，其中囚犯、僧人、道士、工商，這些人是本人不能參加科舉。而本人及其子孫都不能參加科舉的則是被視為賤業、隸屬賤籍的四類人，即娼、優、隸、皂。娼就是妓女，優就是演員，隸、皂是衙門編制外的幫閑，包括捕快、仵作之類的人。可見在唐代法律中，本人犯罪是不影響子女考公的。

二、科舉制的相對公平階段

至宋代，經過五代亂戰，門閥士族皆衰弱，加上宋代統治者的崇文政策，科舉制進入到了相對公平階段。在考試上，首先，宋代實行鎖院，即進入考場后，馬上封閉考場，防止內外互通消息作弊；其次，搜身，防止夾帶；再次，彌錄滕封，彌錄即考號，滕封即糊名法，遮蓋考生姓名；最后，由專人謄錄考生試卷，用統一的文字，防止考生在考卷上做標記。這樣，科舉程序上已經幾近完美。

而科舉選人上，宋代標榜自由報考，宋代也的確有許多宰相出身底層，真正做到了“朝為田舍郎，暮登天子堂”，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報考，有許多人仍不能報考。

宋代便衣宰相

首先，宋代仍有奴隸，這時奴隸的地位和待遇對比唐代以前的奴隸已經有了很大提高，但奴隸就是奴隸，他們仍沒有人身自由和自主權，所以他們不可能報考。

第二，就是罪犯。宋太宗明確規定，科舉先要政審，“曾遭刑責之人，并不在解送之限”，所以一旦留有案底，本人永遠不得科舉。而這個刑責可就寬泛了！包括笞、杖、徒、流、死五等，意思是即便你只是偷了鄰居一只雞，偷看隔壁女生洗澡，只要被人告到衙門，這種小事情，縣官一般也就判打板子，但衙門判了案，你就留案底了，和科舉再也無緣。但對罪犯子女，則是沒有限制的。

第三，仍是特殊行業人員不得科舉。宋代最初秉持唐代習慣，工商僧道本人不得入仕，后來工商被放開，可以科舉；僧道本人仍被禁止科舉，即便還俗也不可，雖然如此，但宋代不限制僧道的后代科舉，只要他們的后代不是僧道就可以科舉。而對本人和子孫永世皆禁止科舉的，仍是娼、優、隸、皂這種賤業。

第四，就是配軍。宋代軍人地位低下，當兵被蔑稱為賊配軍，一旦當兵，會被刺上部隊番號，防止逃亡，這種損害肌膚的行為，在重視身體發膚的古代社會，肯定是不能科舉了。

第五，服喪期間的人也不能科舉，但這只是暫時的。

皂吏

三、明清對犯罪子女的限制

明清對科舉的限制，基本秉持宋代習慣，犯罪人員不得科舉。

而明代朱元璋繼承元朝匠籍制度，將手工業者這些技術人員的職業世襲下來，比如張三是打鐵的，他就被編入鐵匠籍，兒子中必須有一個人要學打鐵，繼承鐵匠職業，其余的兒子則可自謀生計，科舉不受限制。同樣明代實行衛所制，衛所軍人職業世襲，比如李四是衛所軍戶，他干不動了，當不了兵了，他兒子中必須有一個人繼承他的職位，如此他家世代都得有一個人當兵，但名額只有一個，所以余子也可自謀生計，科舉不受限制。最著名的軍戶子弟就是萬歷首輔張居正，他家就是荊州衛的軍戶。

而明清對僧、道以及娼、優、隸、皂等賤業的限制，一如前朝。

聲色場所

文史君說

縱觀古代的公務員考試，子孫不得科舉是一種附加刑但又是潛規則。所謂附加刑，默認狀態下，本人犯罪，不影響后代。只有在判決書中明確附加幾代以內不得科舉做官，這樣才算是本人犯罪累及后代。這點是和今天政審直接將犯罪人員后代作為條件的不同之處。但在實際操作上，犯罪人員的子孫不得科舉又是一種潛規則。實際操作中，只要親屬犯罪，只要他的犯罪沒有被人遺忘，雖然科舉不受限制，畢竟已經被糊名了，但到了金殿選人的時候，這種親屬有前科的人還是會被歧視，以后的仕途也不可能順利。因為金殿選人不僅看才，更要看人。唐、宋、明、清更是將品貌方正當作選拔標準，如果長相難堪，運氣好排名靠后，運氣不好直接被除名。相傳唐代鐘馗考中狀元，但因為外貌就被除名了。而且身患殘疾者也不得科舉，這包括失明、聵、喑、瘸、駝、癡、癲和狂疾。今天有人提議取消考公限制，這點還是要尊重廣大人民的意見，謹慎對待。

參考文獻

謝青：《中國考試制度史》黃山書社,1995年。

（作者：浩然文史·紫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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